前些天在某站上刷到一个up带着自己父母看番的视频,于我而言无疑是令人羡慕的,因为他的父母能够走进他的精神生活,愿意了解他们孩子所处的世代和喜欢的文化。但可惜我的父母是传统意义上的“守旧派”,在一样新事物没有被主流社会认同前,他们对新事物往往抱着怀疑的态度,谈论时也总要发表些危言耸听的言论,同时也希望他们的子代能够延续自己的思想。 对于年轻人所痴迷的二次元,我的父母次提出了强烈谴责,并搬出了那几套常见的诋毁,诸如“动漫看多心里会出问题”此类,以此教育我回归“正道”。对于处在自己时代之后的,并且并未进入自身生活的文化,他们下意识地拒绝和反对;反之,对于自己所经历过的,目前被普遍认同的文化,他们选择支持与宣扬。这样的现象在宏观上体现为:人们对主流文化的延续持肯定态度,对非主流文化的传播持抵制态度。 就ACGN文化来说,其目前的传播范围处于当代的年轻人间,而其传播的时间与空间虽然不短不小,但为何ACGN仍处于非主流文化阶段呢?回到先前提到的“父母对二次元的不认同”,不难看出:决定一个文化是否能成为主流文化的,是其“社会主体认可度”。而能被称为社会主体的,自然是有阅历,财富与权利积累的人群,也就是从上个时代走来的青年人,当下的中年人群。因此由于ACGN的受众多为年轻人,而其传播的时间尚不足以支撑大部分青年或青少年受众成为社会主体,这样的文化性质表明了它很难在当下时代成为主流文化。 那么,主流文化对非主流文化的文化偏见又从何而生呢?人们对新事物的抗拒是普遍存在的,因为我们更偏向于自身已经习惯了的符号客体。而为了避免自身的习惯被打破,我们对新事物的不认同感就会应此而生,且随着新事物取缔自身习惯的趋向越来越明显,抵抗其的不认同感也会被进一步激化。此时从个体转向整体,随着一个非主流文化的传播范围愈来愈广,主流文化的地位将受到压迫,其受众在无意中产生了对非主流文化的不认同感,于是为了让这种不认同感在群体范围内传播以抵抗对立群体,需要将不认同感深化、简化以形成一种刻板印象,这也是群体性偏见的由来。 这样的偏见存在于任何时代,是旧事物在新事物浪潮的冲击下做出的抵抗。举个最典型的例子,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正是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崭露头角之时。在其内地大范围传播的初期,他也曾被当时的主流社会所否认,总要被挂上“毒害青年”的高帽。彼时社会上报道出些青年犯罪的新闻,也免不得被加上“痴迷武侠小说”的标签以批判武侠小说。反观当下的二次元文化,同样也有极其类似的现象。这总会在社会上掀起数波舆论潮,更严重的甚至直接导致了一些二次元产业一度停滞不前。 但是,即便各方面的攻击都曾让二次元文化伤筋动骨,它仍然在蓬勃发展直至今天,相信以后也将如此。借费孝通先生的话说:文化是依赖象征体系和个人记忆而维持着的社会共同经验。我们在个人的今昔间,社会的世代间构筑桥梁,累积起自己与他人记忆中的经验,这才有了一种文化的诞生。因此真正的文化是包容万象的,其本身不应被打上标签,仅用好与坏来评价。 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从风靡于年轻人间,到被主流社会认可、被拍成电视剧、甚至被选进义务教育课本,前后四十余年。借着这漫长的时间,他跨过了其与主流文化间的时代鸿沟,也消除了社会对其的偏见。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二次元文化也能够持续在时间与空间上保持发展,来到对二次元文化偏见消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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